走进明君殿庭院,只见翠竹摇曳,桐花、槐花盛开,一阵微风吹来,阵阵清香令人心旷神怡。记者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,好香好甜。
白胜利从院子西侧的作坊里出来迎接客人,他穿着工作服,左手拿着锅,右手拿着刀,笑容真诚,态度朴实,因为彼此熟悉,所以没有讲究细节,说是手里的锅刚修好一半,修好后再喝茶。
白胜利的工作台上摆满了修复过的和未完成的壶,整齐地排列着,美观大方。他手头有十多件自制的修壶工具,井然有序。调整好座位后,白胜利开始修壶。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,拿起壶的那一刻,他就进入了陶醉状态,目光凝视,心神专注。壶嘴、壶把、壶嘴,朴素的壶在他手中灵巧地翻动着。那轻柔的刮擦和不留痕迹的修复,让人惊叹不已。
“你一天能做几壶?”
“快的时候就十几个,慢的时候就六七个,我也不确定,这要看坯料的形状。”
“你每天坐在这里制陶烧窑,不无聊吗?”
“既然做这一行,就必须做好,要想做好,就必须耐得住寂寞,比别人吃更多的苦。”
记者一边和白胜利聊天,一边看他制壶,不禁想了很多。历史和文化造就了壶的神奇与优美。一把泥土,经过钧瓷艺人的双手精心雕琢,再经窑火凝练,便化作了一把把色彩斑斓、浑然天成的钧瓷壶。于是,泥土有了生命,钧瓷壶有了灵性。更进一步,茶因壶而精彩,壶因茶而有韵味、有灵魂。
坐在茶桌前,白胜利熟练地洗杯、泡茶,茶桌上的茶壶、茶杯、茶洗、茶盘、茶垫、水碗等都是他亲手制作,古朴典雅,美观舒适。
茶中有宇宙之浩瀚,壶中有日月之长。白胜利说,古人重视饮茶的另一个重要表现,就是十分重视茶具本身的艺术性。一套工艺精湛的茶具与色香味俱佳的茶叶可谓相得益彰。近年来,随着饮茶风潮的兴起,人们对茶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,因此,每一把茶壶都要精心制作,还要融入自己的技艺和文化底蕴,才能赋予作品生命,体现其艺术价值。
19岁那年,白胜利进入孔家钧窑当学徒,他刻苦刻苦、谦虚好学,一干就是近20年,在孔祥庆师傅的悉心指导下,掌握了钧瓷壶制作的各种技艺。2011年春,白胜利创办明钧堂时,就给自己定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:只做钧瓷壶。“神埕烧钧瓷的高手很多,但技艺各有不同,一个人不可能在釉色搭配、造型、窑变等方面成为顶尖高手。古人说,学有先后,技艺有专攻。当时我就想静下心来,只做钧瓷壶,这辈子能把钧瓷壶做好,我就满足了。”
我虽然不懂茶道,对茶一窍不通,但对喝茶却情有独钟。我抿了一口白胜利递过来的浓浓普洱茶,虽然初尝苦涩,但回味中却有甘甜。其实,喝茶,不只是为了解渴,更多的是为了品茶。品茶就像品女人,茶如女人,女人如茶,有色有香有味,不同的茶有不同的滋味。喝茶是一种雅致与静谧,一种意境,不只是为了喝,而是一种慰藉与意境。品茶之后,捧着壶杯,欣赏眼前精美的钧瓷茶具,也是乐得悠然自得!
“钧瓷茶壶的釉色、造型固然重要,但那只是外表,最重要的是好用、舒服、美观,细节处理得当。鲁迅所说的功夫、感觉,就是饮茶的学问和艺术。中国茶艺是学问和艺术的结合,也就是说,需要茶、水、器皿、环境、技巧、心灵的完美统一。这里的器皿就是茶具,没有好的茶具,就没有茶艺。”白胜利一边倒茶,一边说。壶嘴吐水顺畅,不拖沓;收水不漏,干净利落。壶身倾斜成直角,壶盖不会从壶身上掉下来,令人惊叹。
“钧瓷茶壶富有生命力,懂得感恩、回馈。我们只有尊重它、爱护它、用心经营,它才会给我们带来丰厚的回报。”白胜利说。
的确,经过五年的积累,不善言辞、甘于寂寞的白胜利全身心投入钧瓷壶的制作,他谦虚谨慎,博采众长,以补己之短,在不知不觉中名声大噪。他的钧瓷壶造型典雅、釉色古朴、工艺精湛、把玩舒适,深受收藏家青睐,也得到业内认可,畅销北京、天津、青岛、杭州、郑州等地。尤其是近两年钧瓷销售市场比较低迷的时候,他的钧瓷壶却十分抢手。
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桌上,无声的愉悦氛围让人心旷神怡。水沸腾,白胜利将水倒入壶中。壶中的茶叶滚动摇曳,沉浮,滚动舒展,直至沉淀,然后变得芳香迷人。
水无味,茶苦涩,但壶却不介意,静静地将甘苦一并吸收,然后从小壶嘴里汩汩流出的,是满满一杯清爽、优雅的甘甜。